“他娘的！又来了！”李云龙站在指挥部门口，看着天上那个越飞越远的黑点，气得肺都快炸了。
防空炮兵连的连长王承柱跑过来请示：“团长！要不要开炮？只要他们再低一点，我保证把他们打下来！”
“打个屁！”李云龙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头上，震得脚生疼。
“那帮狗日的滑头得很！就吊在咱们够不着的地方！你一开炮，不等炮弹飞上去，他早跑没影了！纯粹是浪费炮弹，还暴露了咱们的火力点！”
这感觉，就像一个浑身肌肉的大汉，被一个蚊子在脸上叮来叮去，你一巴掌拍过去，它飞了，过一会儿又飞回来，嗡嗡嗡地在你耳边叫唤。
打不着，赶不走，气得你只能干瞪眼。
“狗日的筱冢义男！有种你派大部队来跟老子干啊！派两只苍蝇过来算什么本事！缩头乌龟！王八蛋！”李云龙的骂声在山谷里回荡，充满了无能狂怒。
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老李，冷静点。鬼子这是阳谋，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不断地骚扰我们，消耗我们的精力，打击我们的士气。同时，也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
林默站在一旁，一直沉默地看着天上的飞机。
他的眼神冰冷，手指在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
他在计算，计算飞机的高度、速度，以及投弹的窗口期。
林默心中思忖：“不行，这样太被动了。防空炮只能解决‘来犯’的敌人，但解决不了‘威胁’本身。只要鬼子的机场还在，这种骚扰就会无休无止。而且，他们今天能骚扰我们，明天就能去炸孔捷、炸丁伟，甚至炸总部！我们不能总是等着挨打再还手。”
李云龙骂累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老弟，你说句话！就这么让鬼子天天在咱们头上拉屎？老子这口气咽不下去！”
林默转过头，看着满脸憋屈的李云龙，又看了看忧心忡忡的赵刚。
他知道，时机到了。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进了李云龙和赵刚的耳朵里。
“团长，政委。与其天天在这等着苍蝇飞过来，不如我们想个办法，直接去把他们的苍蝇窝，给它一锅端了。”
“啥玩意儿？”
李云龙猛地从石头上弹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默，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你说啥？端了鬼子的苍蝇窝？你小子是说……去炸鬼子的机场？！”
赵刚也是一脸震惊，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林默同志，你……你没开玩笑吧？炸机场？那可是鬼子防守最严密的地方，跟龙潭虎穴一样！”
在1940年的晋西北，对于八路军来说，“机场”是一个让人感到遥远又头疼的名词。
它代表着日军绝对的技术优势，代表着他们可以随时随地投送死亡的空中堡垒。
别说去炸了，就是靠近都难如登天。
所以，当林默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个计划时，李云龙和赵刚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觉得这小子疯了。
“林老弟，你是不是发烧了？”李云龙伸手就想去摸林默的额头。
“我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可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鬼子机场，在太原！离咱们这儿好几百里地，中间隔着多少鬼子和伪军的封锁线？咱们怎么过去？“
“就算过去了，机场外围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铁丝网、探照灯、机枪碉堡，还有重兵把守，咱们这点人，怎么冲进去？这不是去送死吗？”
李云龙连珠炮似的发问，把所有现实的困难都摆在了桌面上。
这不是他胆小，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官，最基本的军事常识判断。
赵刚也连连点头：“是啊，林默同志。这个想法太冒险了。一旦失败，我们派出去的，独立团的精锐战士将全部牺牲，这个损失我们承受不起。”
面对两人的质疑，林默显得异常平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绘制得极为精细的地图，在石头上摊开。
这张地图，是上次和楚云飞交易后，通过情报共享机制，从晋绥军那里搞到的。
“李团长，政委，你们看。”林默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这里，是太原武宿机场。根据楚云飞的情报，华北方面军飞行第三十二战队，主力就驻扎在这里。这里至少有五十架以上的各类飞机，还有大量的航空燃油和弹药。”
他的手指顺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移动。
“从赵家峪到太原，直线距离大约三百二十里。如果我们走小路，绕开主要的城镇和据点，大概需要五到六天的时间。这确实很危险，但并非不可能。”
“关键不是怎么去。”林默的语气加重了，“而是去了之后，怎么打。”
他抬起头，看着李云龙和赵刚，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叫做“自信”的光芒。
“谁说我们要硬冲了？”
“谁说我们要跟鬼子的守备部队打阵地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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