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战争爆发,我打前阵与敌方都交手了几个回合后,我的父君玄冥君突然闯入战场。
他一身重伤,以命为盾挡在两军之间。
父君告诉我说,他没有被神界诛杀,而是被蚩尤生抽神髓关押了起来,一切都是蚩尤想把控六界的阴谋。
他不知道蚩尤是怎么找到我的,当年他和生祭妖王封印的母君将我藏起来,不让谁知道世间有我,就是怕有人觊觎我身上承袭的他们俩的控水神力。
父君说,既然我已现世,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趁大错未铸,劝我三思后行。
父君说:‘吾儿继承吾与爱妻精纯御水神力,是继吾与爱妻后水系法力第一卓异之神灵,她将成长为苍茫六合间一方领主,是君,是帝,她无需听任何人号令,不由任何神或魔掌控。’
此谆谆诲言一出,当场就被魔神一刀斩杀,真正灰飞烟灭了。”
回忆切到蚩尤魔刀拦腰斩杀水神一幕,莳柳神颓久久。
沉寂了好一会才又继续说:
“父女初逢,竟是最后一面,我自是悲伤的。”
“父君陨后,不用与魔神对质我也明悉孰是孰非了。”
“魔神口中的六界第一伪君子——九旻诸神在父君陨后第一时间挥戈向魔,以雪魔头杀我父君之恨。”
“生仇可思量,死仇不等闲。于我眼前杀我父者,纵对方是几十万岁的魔神,我也是要跟他拼命的。”
“当我挥枪向魔神那一刻,天地间最后一次神魔大战便真正展开了。”
“神魔大战你可听说过?”莳柳看着季逾。
“略知……,不甚清楚。”季逾淡然说。
他的神色很平静,显现不似活人的淡淡的死感。
莳柳总看不懂他眼底的思绪,也窥不见他心底的想法。
只看得出他很干净纯粹,纯粹骄傲,纯粹自我。
能确定他不是坏心人外,还觉得他有种别样的萌感。
不是可爱,是肉身驾驭不住灵魂被禁锢的,憋屈的,不能淋漓尽致做自己的紧束。
或许是命运多舛,身世凄凉造就吧。
莳柳不在意他对自己的事是否感兴趣,她只重视这场谈话本身的作用。
“不论是当时还是后世传说,魔神都是被九旻诸神合力诛灭的,我于这场战争中似乎并不存在。”
“没几个人知我玄冥莳柳。”
“而真相是,诸神战诸魔,我一人挑魔神。”
“那一战,上古数座神山仙岛被摧毁,累及多界生灵涂炭。”
“我那时只是几百岁的小精灵,与蚩尤那老怪物对打真是吃力,一直处下风。”
“终于在战事最后,我在几位老神的协助下召引玄冥真水将魔神封印,再沉入无形于世间的玄冥沧渊。”
“魔神是降服了,可当我回头一看,六界之内,八荒四海,早已是满目疮痍。”
“多是我引天地万水与蚩尤的混沌魔炱厮杀造成。”
“我生性多不完美,可以有情有义,可以阴谋诡计,可以逆来受顺,也可以睚眦必报。”
“行走世间,惟一样始终遵循——人可欠我,我不欠人。”
“我连累的无辜,我自负责。”
“后来,我在连通无尽世界的忘川源开启了复苏法阵,散尽元神修复了被损毁的天穹大地。”
“之后天地如何,我不知。”
“五千年前,我在人界一处秘境醒来,我不知是谁为我重聚元神救了我,还是天命如此行成,但是……”
莳柳顿了话头,目光落在季逾闲搭在桌沿的,筋骨线条流畅有致的左手腕上,凝视圈在上头的红丝线编织的紫蓝中闪耀火彩光泽的琀珠。
目色一沉,她严肃而真诚地说:“但是,随我一并返世的还有一件神物,”指着季逾手上天极琀,“便是它。”
季逾抬起手来,看着琀珠:“六神五行天极琀?”
莳柳:“我当时赤身裸体,身无别物,只有这颗琀珠。这琀珠就含在我口中。”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就是前些日子与你抢珠子的小鱼,
我也不跟你扯东扯西,
我讲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
这颗琀珠随我复生,
我拥有了它几千年,
或许还更久,
怎么算它都是我的不是你的。”
锐利眸光移至男人渊深凤眸上:“你明白了吗?”
“你,想我把珠子还你?”季逾看着拽兮兮跷脚而坐的玄冥老总,语带疑问。
垂眸继续看琀珠。
眸海深处一丝狡黠之色缓缓便浮了上来。
瞧他漫不经心的,莳柳很难不恼火:
“我一直觉得季先生是特别聪明的人,有些事有些话就没必要挑太明了。”
她的话是带着警诫意味的,比如季逾手上琀珠哪里得来,以哪种途径得来,凭什么他张口闭口说那是他的东西等等。
能和气解决的事,她不想撕破脸皮。
季逾长腿一伸,光亮的皮鞋尖勾住椅子下沿,带轮的办公椅被他缓缓带近。
眼看伸展的腿脚就将碰到他,莳柳及时收敛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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