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城市的第七天，霓虹灯在水洼里碎成诡异的光斑。温晴攥着黑猫项圈残片冲进诊所时，全息电视突然自动开启，刺目的蓝光瞬间充满整个空间。陆昭的全息投影穿透雨幕，以三百六十度环绕的方式出现在城市每个公共屏幕上，他银质面具下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扭曲，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所谓的和平不过是短暂的假象！”陆昭张开双臂，身后展开的虚拟屏幕上，暗红色的数据流如沸腾的岩浆翻涌。温晴瞳孔骤缩，画面里密密麻麻的意识波动曲线图下，标注着数以万计的人类ID，那些跳动的数据正在被源源不断地抽离。“看到了吗？元宇宙深处的‘意识熔炉’，正将你们的恐惧、愤怒、绝望，统统炼化成维持这个虚假世界运转的燃料！”
诊所里，陈墨的手突然死死攥住操作台边缘，指节泛白。温晴转头看向他，发现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额角布满冷汗，喉结艰难地滚动着。而陆昭的投影仍在继续，他调出一段尘封的实验室监控录像：画面里，年轻的陈墨正专注地调试着「CV - 08」耳机，陆昭则站在一旁记录数据，实验台上躺着的，赫然是温晴父亲——戴着呼吸面罩，浑身插满监测导线。
“温教授发现了意识熔炉的真相，”陆昭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全息投影突然拉近镜头，温晴看见画面里父亲剧烈挣扎，陈墨却无动于衷地继续操作仪器，“他想阻止我们，所以……”录像戛然而止，画面转为一片刺目的血红，“陈墨医生，不，应该叫你首席研究员陈博士，亲手按下了终止生命的按钮。”
诊所陷入死寂，只有全息电视里陆昭的笑声回荡。温晴感觉血液冲上头顶，她踉跄着抓住桌沿，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不可能……你在说谎！”她转身望向陈墨，却见对方缓缓摘下手套，手腕内侧的衔尾蛇纹身泛着幽蓝的光，与陆昭手腕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七年前，我确实是‘CV - 08’项目的首席研究员。”陈墨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传来，他的目光落在温晴颈后的蓝色纹路，“但真相不是他说的那样。”他调出隐藏在诊所暗格里的全息日志，泛黄的实验记录在空中展开：原来意识熔炉项目最初是为了治疗意识溃散症，温晴父亲正是这项技术的奠基人。
“直到陆昭篡改了程序。”陈墨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陆昭将动物的意识强行注入人类大脑，实验体在痛苦中扭曲成怪物，“你父亲发现后要公开真相，陆昭便诬陷他是实验事故的罪魁祸首。我想帮他，却被设计成共犯……”他的声音哽咽，“那天我去实验室，想带他逃走，可我到的时候……”画面里，父亲早已没了气息，陆昭正将伪造的实验事故报告塞进档案柜。
温晴捂住嘴，泪水模糊了视线。记忆突然翻涌：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芯片，颈后莫名出现的蓝色纹路，还有每次靠近「CV - 08」耳机时的共振反应……原来自己从出生起，就被卷入了这场阴谋。
“还不止如此。”陆昭的投影突然冷笑，画面切换成元宇宙的核心区域，无数闪烁的意识体被囚禁在透明容器中，“温晴，你以为自己是反抗者？看看你颈后的纹路——那是‘观测者计划’的活体接收器，你父亲用自己的意识数据为你铸造了这道枷锁！”
诊所的警报突然刺耳响起，无数机械蜘蛛破窗而入，它们复眼闪烁着红光，激光瞄准器在温晴身上形成十字光斑。陈墨挡在她身前，举起手中的解码器：“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陆昭，你输定了！”
“是吗？”陆昭的投影化作数据流消散，最后留下的画面，是城市上空巨大的意识熔炉正在启动，暗红色的能量柱直冲云霄，“当人类的负面情绪汇聚成洪流，你们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暴雨更急了，温晴握紧父亲留下的芯片，颈后的纹路灼烧般疼痛。她知道，一场关乎现实与虚拟、生命与意识的终极对决，即将拉开帷幕。而自己，既是局中人，也可能是唯一的破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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