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是一道无法抉择的选择题。
也是一个不会重来的情景。
原本救人的庆幸,此刻全都化作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宝宝浓浓的亏欠。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殷承亦见她无声的流泪,心脏猛地一抽,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
他虚虚拢着她的后背,想要用力,又怕弄疼她:
“是我的错,都怪我……”
“我应该多关心你一点的。”
呼吸灼烧着夏如荼耳后的肌肤,殷承亦像是向她承诺,又像是安慰自己:
“孩子还会有的……”
“等你养好身体,好不好?”
处理公事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想:
如果他能细心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如果她还在安保部呆着,是不是就会安全一点?
甚至如果,他就给她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集团那么大,塞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为什么他,非要日日看着她、把她放在身边呢?
他又不是真的想让她做保镖,为什么理所应当的享受她的保护呢?
夏如荼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压抑的喘息,突然想起江白芷临走时让佣人放在床头柜上的燕窝粥。
连保温桶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牌。
原来无论是精心的打量,还是笨拙的安抚,都抵不过此刻撕心裂肺的痛楚。
怪不得殷承亦会让江白芷来看着她。
毕竟她怀过,他们殷家的孩子。
江白芷的试探也好,友善也罢,不仅因为她救了殷承亦,还因为那个孩子。
所以,他们给了她最好的医疗条件,给了她VIP病房和护工。
是安慰?
还是补偿?
身上的痛,都不及此刻心中痛苦的十分之一。
听不到她的回答,殷承亦将头侧开,红着眼,又叫了她一声,声音满是担忧:
“小白,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夏如荼越是不做声,他越是感觉自己像在悬崖上走钢索。
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成了他们之间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或者不能触碰的伤痕。
他越想弥补,越是拉远二人的距离。
“我……”
夏如荼吸了口气,顿了顿,在殷承亦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
原来她所期望的,就是殷承亦好好的。
可现在,搭上了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牵绊。
她有很多想问:
想问他会不会一直喜欢她;
想问他信不信她和殷黎川真的没什么;
想问他能不能不要姚若琼而选择她;
想问他,他真的想跟自己有一个孩子吗。
可每一个问题,她都问不出口。
这些念头如长着荆棘的藤条,密不透风地缠绕着她,刺得她体无完肤。
手掌拨开她颊边黏着的头发,殷承亦将嘴唇贴在了她冰冷的额头:
“不管是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
“小白,你为我做的,我也可以为你做!”
“如果我知道你……”
那几个字,像鱼骨头一样卡在喉咙,想说出来,都带着钻心的疼。
殷承亦缓了缓,又抱住了她,侧脸贴在她潮湿的头发上:
“我会挡在你身前的,小白。”
轻扯嘴角,夏如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苦笑:
说到底,还是为了孩子。
倦怠感突然袭来,她拍了拍殷承亦的后背,示意他放手。
“我累了。”
夏如荼偏开眼,躲开他的视线。
殷承亦赶忙扶她躺下,一边询问:“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需要叫医生吗?”
将被子拉到下巴,夏如荼摇了下头:“不用。”
看她垂下了眼,像是极为疲倦,殷承亦绕到床的另外一边,和衣卧下,从背后抱住了她。
“我陪你一会儿。”
“睡吧。”
脸微侧,夏如荼问:“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回家吧,这里休息不好。”
放在身上的手臂又收了收,执着到:
“可我想在你身边陪你。”
“等你睡着,我就走。”
哪怕只是看着她的后脑勺,至少知道人是在的。
不用像那天的手术室外,时刻提心吊胆。
夏如荼没有坚持,闭上了眼。
好像真的累到睡过去了。
不多时,就传来平稳而均匀的呼吸。
殷承亦靠近,用鼻尖在她耳后蹭了蹭。
刚认识她时清爽的短发,此时垂在肩侧,已经能束起来了。
他曾经问过她,有没有留过长发。
她说自从小时候被人揪头发欺负,就再也没留过。
可她明明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里。
因为当时他说:我想看你长头发的样子。
鼻尖发酸,殷承亦怜惜地用手指绕起她脑后的发梢,感受到乌黑微潮的发丝在指间的阻力:
算了。
受了伤,长头发不好打理。
改日让人来修剪一下吧。
其实长发或短发,又有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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