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捏着袖中那张泛着微光的技能卡，听着窗外更夫敲响三更梆子。
她掀开锦被时，伤口还在抽痛——昨日为挡刺客那一刀，虽未伤及要害，却也让太医直叹"再偏三分便是筋脉尽断"。
可此刻她盯着案头那碗新煎的药汤，金箔已被她趁张太医不注意时挑了出来。
"夜视如昼"技能卡贴肤发烫，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起来。
烛火的芯子在灯盏里蜷成小红花，连灯油沿着灯柱爬动的细痕都纤毫毕现。
她披了件月白夹袄，赤足踩上青砖，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倒让脑子更清醒了些。
御药房的廊下灯笼只剩两盏还亮着，更夫老周的烟杆儿味儿散在风里——他每日这时候要去后巷解手，是守夜最松的时候。
苏婉儿贴着廊柱挪到药房窗下，透过半开的窗缝，看见药柜前立着道瘦小身影。
那小太监穿着青灰宫衣，正踮脚去够最上层的朱砂瓶。
他指尖刚碰到瓶颈，突然顿住，侧耳听了听外头动静。
苏婉儿屏住呼吸，见他从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快速将朱砂倒进去小半，又从另一个暗袋里掏出包白色药粉填进原瓶。
"大胆！"苏婉儿猛拍窗棂，那小太监吓得手一松，朱砂瓶"当啷"砸在地上。
她翻窗进去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药柜上的《本草图经》哗啦翻页。
小太监转身要跑，被她一把扣住手腕——这看似绵软的腕子竟硬得像铁，哪里是寻常小太监的筋骨？
"你是谁？"苏婉儿将他按在药柜上，膝盖顶住他后腰。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见他耳后有道极浅的疤痕，形状像片柳叶。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异常易容特征，宿主触发隐藏任务【辨伪寻真】。"
小太监突然暴起，反手掐住她的肩窝。
苏婉儿吃痛松手，他趁机往门外窜，却在门槛处被她勾住脚踝。
两人滚作一团时，他的半张面皮蹭在药碾子上，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竟是易容胶！
"够了！"苏婉儿压着他的后颈，从腰间摸出金簪抵住他后颈，"再动就扎穿你哑穴。"小太监浑身一僵，缓缓扯下整张面皮。
月光下那张脸让苏婉儿倒吸冷气——国字脸，左眉骨有道刀疤，正是去年春猎时坠崖身亡的前朝太子舍人周承安！
"怎么可能..."她喃喃着后退半步，系统提示声紧接着响起："宿主成功识破高阶易容术，解锁技能【易容识破·初级】，当前等级：1/10。"
偏殿的烛火被赵顼的龙袍带得晃了两晃。
他站在阴影里，龙纹皂靴尖抵着地上那团人皮面具，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水："周承安，你不是死在雁门关？"
"臣死过一回，自然要为能让臣活过来的人效死。"周承安跪得笔直，血从易容胶撕脱的伤口里渗出来，在青砖上洇成小团暗花。
赵顼的指尖重重叩在案上，案头的茶盏跳了两跳，"搜他。"
方公公上前时，周承安突然笑了："不用搜，信在我贴身处。"他扯开衣领，露出藏在衣襟里的信笺。
苏婉儿凑过去看，见上面墨迹未干："三日后宫宴，以西域贡酒为引，扶持新帝，铲除今上...苏若柔"
最后三个字像根细针扎进她眼睛。
她想起昨日在御花园，苏若柔捧着新得的珊瑚串儿晃到她跟前："姐姐在御书房当差可还习惯？
妹妹过些日子就要封美人了，到时候可要多去景阳宫坐坐。"
"陛下。"苏婉儿攥紧信笺，指节发白，"求您准我查苏若柔。"
赵顼盯着她发颤的睫毛，伸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拇指擦过她眼下的乌青，声音软了些："你才刚能下床。"
"她毁我选秀，害我险些丧命，如今又要谋逆。"苏婉儿抬眼望他，"我要亲自撕开她的画皮。"
赵顼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块墨玉扳指套在她腕上："这是朕当皇子时用的，见此玉如见朕。"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子时前必须回承明殿。"
回到寝殿时，铜漏刚滴完第三壶水。
苏婉儿对着妆镜卸簪，母亲留下的铜镜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那是块极普通的缠枝纹铜镜，镜面有些许划痕，她从小用到大。
可当她转动镜子时，烛火的光影突然在镜背投出段歪斜的小字："陈氏遗孤，莫忘血仇。"
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少见的激昂："宿主完成任务【镜中窥真】，解锁技能【易容识破·升级】，当前等级：3/10。"
苏婉儿指尖抚过镜背的字迹，那划痕竟与字迹的走向分毫不差——原来母亲早就在镜中藏了线索！
她望着窗外沉沉夜色，心中突然涌出无数疑问：母亲如何得知陈氏遗孤？
这"血仇"二字，又与她这被庶女身份困了十八年的人，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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