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律师已早早等候在书房。
三份协议摊在办公桌上,分别是意定监护、遗赠抚养,以及遗嘱。
条款上的字迹密密麻麻,通篇都是把后路铺到底的认真。
黎川柏坐在椅子上,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这副样子,倒好像是在和哪个供应商签订战略合作书。
宁欢借着灯光翻阅协议条款,那些关于“一方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由另一方全权监护”“财产遗赠范围包括……”的字眼,看得他一脸茫然。
他捏着笔,余光偷偷瞥向黎川柏。
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却让他觉得安心。
他真正认识到黎川柏和自己的地位差距时,还是在黎景的大楼里。
那时他觉得这座大厦的掌舵人遥不可及,不知道将来会有谁能与之并肩前行。
他想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想过自己。
时隔这么久,宁欢已经不会像当初一样,认为黎川柏是被自己美丽的脸蛋和“聪明”的头脑所吸引。
可对方为什么选择他,他也不知道。
看着宁欢思索的样子,黎川柏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催促。
他已经等了一年了,不差再多等几分钟,或是几个小时。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欢终于回过神,在每一份协议末尾,都提笔签下了名字。
对比黎川柏气势如虹的字迹,他这横七竖八的签名顿时显得有些幼稚。
宁欢不满地撇撇嘴,决定过两天报个书法班。
律师把所有的协议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才收进档案袋,转身离去。
宁欢把玩着黎川柏刚送他的素圈戒指,眼里满是不解,“这算结婚?明天用不用出国领证啊?”
“不用。”黎川柏抬眸,视线扫过宁欢手中的戒指,“国内够了。”
第二日清晨,宁欢一睁眼,就看到站在房间中央整理衣襟的黎川柏。
男人今天穿一身高定格子西装外套,内搭白色丝绸衬衫,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潇洒。
领口处灵动的飘带,给他添了几分矜贵又温文尔雅的气质。
头发收拾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衬得那双眉眼愈发清隽。
宁欢看得眼睛都直了,瞬间睡意全无:“黎……”
“走吧,别耽误时间。”见他醒了,黎川柏淡淡道。
宁欢又欣赏了一会儿,这才走到衣帽间找衣服。等他出来时,黎川柏只见他套了件普普通通的黑色针织衫,还戴了个鸭舌帽。
男人嘴角抽了抽,终究没说什么。
车一路往公证处开去时,宁欢本以为黎川柏又要给他什么财产,却无意间瞥到他手里昨晚签好的那摞协议。
跟上次一样,黎川柏还是走在前面。只不过这回,宁欢一反当初的茫然无措,全程抱着胳膊跟在他身后,抬眸打量起这个熟悉的地方。
黎川柏依旧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流程和之前大差不差。
公证人员逐条确认完协议的具体条款后,最终问道:“遗赠抚养协议中约定的日常照料,双方是否均无异议?”
黎川柏点头,“无异议。”
宁欢却莫名紧张起来,跟着黎川柏点点头。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要结婚了。
填完公证申请书,宁欢被领到单独的访谈室。他盯着录像机,在被询问与黎川柏的关系时,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们是恋人。”
出了公证处的门,午后的阳光正烈,黎川柏抬手挡了挡光,用手机拍下了协议上并排的两个名字。
半晌后,车里的宁欢忽然叫了一声:“卧槽,你发朋友圈了?”
黎川柏向来空白的朋友圈,此刻终于有了一条动态。
图片上是他们二人的名字,上面清晰标注着京淮市崎普区公证处。配文也没多余的话,只有两个红色的双喜emoji。
宁欢呆呆地盯着手机,像是还没把“刚刚和黎川柏领了证”这件事,从抽象的流程变成具体的现实。
“喜欢什么样的婚礼?”黎川柏把协议折好,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道折痕,故作不经意道,“西式?中式?中式倒能在盛宸公馆办,不过先说好,我家就有个黎元宝和王八,你那头……”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震动声引来了宁欢的目光。
黎川柏瞥了眼屏幕,眉头暗暗蹙起。
来电居然是江屿知。
这个名字好比一记炸弹,狠狠轰在他脑子里。
自上次从医院分开后,江屿知仿佛人间蒸发,再无踪影,如同浪荡世间的一只幽灵。
黎川柏晃了下手机,面上带点玩味。
宁欢看见屏幕里的备注后,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还没等开口,就见黎川柏按下了接听,又顺手打开免提。
“什么事?”男人的声音裹着自信的笑意,像场战争的胜利者。
江屿知急促的声音响彻在后排里,“你这算结婚了?”
“对啊。”
“我……”江屿知像被堵住似的,呼吸也乱了,“宁欢在不在?你把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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