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如同亿万声尖叫同时被掐死后的真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臭氧灼糊、血腥铁锈味,以及一种刺入骨髓的、仿佛亿万只细小鼓膜在高频震动中迸裂析出的精神性粉末感。“静默穹顶”——这座倒扣碗状的巨大金属构造体内部——寂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响。视野被强制塞入“音频目镜”:所见不再是常态景象,而是被解析为跳跃的能量频率图谱,现实扭曲成由冰冷靛蓝(背景底噪)与刺目的、代表声波污染“脓灶”的鲜红色块构成的抽象地狱。巨大的弧形壁面上,凝结着厚厚一层由粘稠冷凝液和声音微粒组成的灰白色“声垢”。每一次心跳都像是砸在寂静冰面上的锤头。
代号“收割者-9”,被“缝合”在一条悬吊于穹顶空间的巨大伺服臂尾端。覆盖全身的“声谱隔绝服”沉重僵硬,内衬的生物性吸音凝胶早已固化碎裂。最核心的刑具在头颅两侧——覆盖颞骨的“声穴共鸣腔”,其内嵌的共振探针直刺颅骨深处,每一次微小的环境声波都带来大脑被物理搅动的钝痛。双手被改造替代为冰冷的金属“音波切割爪”,爪尖闪烁着危险的高频能量光弧,每一次光弧的微颤都牵连着手臂神经接口发出撕裂般的锐痛。每一次伺服臂的轨道校正位移,都通过背部的固定锚索传递来骨骼剧烈摩擦的震颤。
核心指令如同冰冷的液氮,由“穹顶维护中枢(DMC)”直接注入脑干:位于“共鸣象限”第七扇形区,检测到恶性“声频增生结”。增生结持续输出非法泛音,污染核心静默场,威胁穹顶结构完整性。指令:即刻锚定污染源,启动收割者音波切割爪驱动“谐波剔除术”,切除增生结并重固基础振频。执行优先级:生存基线(维系绝对静默屏障)。目镜边缘,深紫色锯齿状波纹疯狂闪烁:目标区域声压级异常超标,存在次声频共振陷阱及逻辑崩塌点。预计神经承载耐受上限:系统时1.1轮(感知延长约44分钟)。
存在即是被定义的噪音源。每一位“收割者”,都是静默系统在调试中捕捉的、残留微弱频率辨识力的“听觉残渣”,被DMC回收、重塑为活体声频清除单元。他们的“功用”,在于其被摧残的听觉神经能短暂指向频率污染点。他们的“牢笼”,则是把自己焊在声学溃烂处,以这副残躯去刮除那不断滋生的声音脓疮。
伺服臂猛地一震!轨道锁止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强制拖拽着9的身体沿着预设轨道滑向目标点!每一次滑轨的微小震动都通过固定锚索放大为全身骨骼的呻吟。
嗡嗡——!
声穴共鸣腔因突然的位移刺激瞬间过载!尖锐的声压感如同数根钢针直插颅骨!耳蜗深处DMC的倒计时精确而冰冷。滑行路径上,视野内的频率图谱剧烈波动,红色斑块如同有生命般蠕动、跳跃。伺服臂掠过巨大的、被冷却液管道缠绕的声场稳定基柱,阴影投在他身上,如同墓碑降临。
路径通向声音的坟墓:空中漂浮着细密的、肉眼不可见但音频目镜中以靛蓝烟雾标示的“残响孢子群”,触碰即可引爆随机记忆幻听;穹顶光滑表面凝结着由无效音频能量构成的“声流涎”,滴落即可侵蚀思维结构;最致命的是那些目镜中用旋转破碎星云标示的“静默奇点”——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信息黑洞,能将一切靠近的有序思维强行解离为空白噪音!
无法规避。DMC设定的轨迹就是唯一的通道。9如同一块被射向声学溃疡的活体刮刀,在寂静的刑场中强制滑行。孢子群被隔绝服表面的微弱反谐频场斥开;声流涎在即将滴落前被伺服臂的精密位移避开;静默奇点在短暂靠近时如同幻影般消散,其残留的虚无牵引依旧让9的意识产生瞬间的空白。
伺服臂骤然停滞!锚定完毕!目标点抵达!前方,一座本该散发柔和平稳蓝光的圆柱形“声频衍射核心节点”,此刻其平滑的表面却突兀地隆起一个巨大、搏动、如同血肉肿瘤般的——深紫色肉质结构?!它完全覆盖了节点表面核心区域!肿瘤表面布满鼓胀的、流淌着粘稠暗金色脓液的半透明囊泡!囊泡内里,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由能量流构成的猩红尖锐音符在疯狂跳动、碰撞!一股无法形容的、浓烈到令人灵魂冻结的腐烂甜腥气,混合着一种强制解析与意义湮灭的认知低语,如同实质的冰山,沉甸甸地压迫着9的神经!每一次囊泡的搏动,都让声穴共鸣腔共振探针的尖刺深抵神经核心!
指令逻辑激活:切割!剔除!9在锚索的束缚内艰难抬起音波切割爪。爪尖高频能量弧线明灭不定。
【深度介入许可。激活“谐波剔除术”。警告:激活将同步过载声穴腔!意识稳定性撕裂风险不可逆!】
DMC的声音如同齿轮压合。
锵——滋!!!
音波切割爪的双爪尖端瞬间凝聚出极其凝练、刺目到惨白的超高密度声波能量流!同一瞬间,颅骨两侧的声穴共鸣腔发出如同濒死昆虫的尖利鸣响!两股强大的、针对特定频率的能量在爪尖汇合,形成一道扭曲空间的无形高频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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