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后面,是向下的台阶,深不见底。一股冰冷潮湿的空气从下方涌出,带着浓重的泥土和某种陈旧金属的气息。台阶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颗散发着微弱幽绿色光芒的、如同磷火般的石头,勉强照亮湿滑的石阶,一直延伸到黑暗的深处。
陈屿的心脏狂跳如鼓!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恐惧和眩晕,侧身挤入门缝,踏上了那冰冷的、向下延伸的石阶。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深渊边缘。
台阶不长,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厚重的橡木门。门缝里透出更加浓郁的熏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生命被强行凝聚又扭曲的诡异气息!他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近门缝。
门内的景象,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一个不算宽敞的地下石室。墙壁是粗糙开凿的原石,未经修饰,散发着原始的冰冷和潮湿。石室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造型古朴、通体呈深沉靛蓝色的巨大瓷瓶!那瓷瓶的高度几乎接近一个成年人,瓶身线条流畅而诡异,表面布满了与那块碎瓷片上如出一辙的、扭曲盘绕的暗金色花纹!花纹在石室中央几盏摇曳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油灯映照下,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剧颤、头晕目眩的邪异能量!
更让陈屿头皮炸裂的是,围绕在这巨大靛蓝瓷瓶的周围,悬挂着数十个、甚至上百个瓦片风铃!密密麻麻,如同某种邪恶的阵法!那些风铃的样式、大小、甚至红绳褪色的程度,全都与林晚星失踪现场监控拍到的、以及苏虹客厅墙上悬挂的那个……一模一样!它们在无风的石室内,纹丝不动,沉默地垂挂着,像一群被钉在墙上的、无声的祭品!
石室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同样粗糙的石台。石台上,苏虹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盏幽绿的油灯旁。她依旧穿着那身米白色的亚麻居家服,赤着脚,长发披散,在幽绿的光线下,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半透明感。她手里捧着一个素白的瓷碗,碗里盛着深琥珀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药草混合果木的奇异香气。
苏虹微微仰起头,姿态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她将碗中的液体缓缓倾倒入口中。随着她的吞咽,陈屿惊恐地看到,那靛蓝巨瓶上盘绕的暗金花纹,骤然亮起!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瓶身内部,仿佛有深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光芒,在缓缓流转、汇聚!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吸力,以巨瓶为中心,骤然扩散!整个石室内的空气仿佛都扭曲了一下!
悬挂在四周墙壁上的、那数以百计的瓦片风铃,在绝对静止的空气中,竟同时、无声无息地……剧烈摇晃起来!如同被无形的狂风席卷!无数瓦片疯狂摆动,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那景象,诡异、恐怖到了极点!仿佛有无数怨魂在无声地呐喊、挣扎!
陈屿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体内的靛蓝侵蚀感瞬间暴涨!仿佛那巨瓶的吸力,正透过门缝,贪婪地攫取着他仅存的生命力!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呕吐出声。
就在这时,苏虹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吸食了某种极致“养分”后的、近乎迷醉的容光焕发,皮肤莹润得如同极品羊脂白玉,在幽绿灯光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泽。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那过分清澈、此刻却带着一丝非人空洞的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朝着虚掩的门缝方向……扫了一眼!
陈屿的心脏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她发现了?!不!那眼神太快,太模糊,带着一种吸食后的迷离,无法确定!但那股冰冷的、洞穿一切的寒意,却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他的骨髓!
就在这时,头顶的地板,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不止一个!正朝着客厅的方向走来!是阿哲?还是……警局里那个袖口沾着靛蓝粉末的“自己人”?他们发现他潜入地下室了?
退路已被堵死!陈屿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再犹豫,猛地推开虚掩的木门,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不再寻找来时的石阶出口,而是朝着石室更深处、那巨大靛蓝瓷瓶后方、一片更加浓重黑暗的角落,亡命扑去!那里,似乎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废弃的陶土胚体,是唯一可能的藏身之所!
他撞开一个半人高的、蒙着灰尘的破旧陶罐,身体狼狈地滚入那片散发着浓重土腥味的黑暗角落,蜷缩在一堆冰冷的、棱角分明的废弃陶器碎片和未烧制的陶土胚体之后。他死死捂住口鼻,屏住呼吸,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靛蓝侵蚀的痛苦而剧烈颤抖。冰冷的陶土碎屑硌着他的皮肤,带着刺骨的寒意。
脚步声清晰地沿着石阶下来了!沉重、迅捷!不止一人!
“主人?”是阿哲那刻意压低、带着敬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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