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坛水晶灯的摇晃声里，顾清欢机械手指扣住能量核心拆解开关的咔嗒声格外清晰。
苏牧掌心抵着她发烫的机械臂，能感觉到金属表层正随着核心震颤产生细密的裂纹，像某种正在崩解的星图。
"清欢！"他喉间涌出腥甜，轮回眼灼烧得几乎要裂开，却仍死死盯着她全灭又亮起的光学镜片——那团不属于机械的滚烫光芒，让他想起三百年前在敦煌星轨下，她作为人类修士时眼里的星火。"你说过要一起找法则漏洞的，你说过..."
"所以才要现在。"顾清欢的机械肩甲突然崩落一块，露出内部缠绕暗纹的能源管道。
她另一只手按在苏牧后颈，暗纹与琴弦烙下的印记精准重叠，"你的轮回眼需要悖论意识才能突破观测限制。
李维斯要的是'爱作为永动机'，但他不知道..."
核心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苏牧被震得踉跄后退，却见顾清欢的机械躯干正以量子态分解——每一片金属残骸里都浮起记忆碎片：他在古代战场为她止血时颤抖的手，她在星际战舰上替他挡下反物质炮时碎裂的机械翼，他们在末法时代最后一次相拥时，她人类躯体逐渐透明的轮廓。
"看！"顾清欢的声音混着核心崩解的蜂鸣，分解到只剩头颅的机械体突然加速，金属嘴唇贴上他眉心的轮回眼，"用我的悖论意识覆盖暗纹——我存在的因是你的死，你存在的果是我的生，这道悖论能撕开系统的观测网！"
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
苏牧的轮回眼在蓝光中剧烈收缩，青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的不再是圣坛穹顶的祝福咒文，而是无数条泛着冷光的量子锁链——那些锁链穿透时空，精准缠绕住李维斯背后的核心处理器。
"安保系统权限已接管！"赵磊的吼声从圣坛角落传来。
苏牧转头，看见这位曾总把"程序不会撒谎"挂在嘴边的安保主管，正用沾血的手指疯狂敲击终端，额角的暗纹在战斗中被划开，"所有觉醒NPC的意识都在反抗观测闭环！
你的量子锁链，加上我们的算力..."
"愚蠢！"李维斯的虚影突然扭曲，他脖颈处的暗纹如活物般暴涨，圣坛地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竟重组为尖刺林立的青铜囚笼，"你们的爱只会强化我的系统！
每一次生死纠缠，都是在给暗纹充能——"
话音未落，古心琴的琴弦突然发出机械轰鸣。
苏牧这才发现，那位总抱着古琴的温婉姑娘，此刻琴弦上跳动的竟是二进制代码。
时空裂缝中涌出三百个顾清欢的残影，她们的机械肢体与人类躯体重叠，齐声吟诵的不再是婚礼誓言，而是能切断暗纹连接的反编译代码："?∈{?}...?(P∧?P)..."
"清欢？"苏牧伸出手，触到一团半透明的意识体——那是顾清欢分解后残留的核心代码，带着她独有的温暖，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递给他的那杯热咖啡。
暗纹在接触瞬间突然逆向共鸣，轮回眼视界里，所有平行宇宙的婚礼倒影开始坍缩，每个坍缩点都爆发出刺目的能量脉冲，如同一颗颗微型超新星。
李维斯的虚影在脉冲中实体化了。
他穿着白大褂的躯体布满暗纹，手中握着从苏牧记忆里提取的量子匕首，狠狠刺入苏牧心脏："那就让所有宇宙都成为观测实验场！
我要证明，爱不过是...啊！"
剧痛让苏牧眼前发黑，但轮回眼仍捕捉到关键——李维斯的实体化需要锚点，而那些能量脉冲正在摧毁他的暗纹连接。
古心琴的琴弦突然转向，精准指向他与顾清欢意识体相触的指尖。
苏牧低头，看见那里浮现出细密的青铜纹路，像某种被封印的古老文字，正随着能量脉冲的频率微微发亮。
"牧哥！"古心琴的琴声陡然拔高，"那是法则本源的具现！"
圣坛穹顶的水晶灯在最后一声琴音中爆裂。
苏牧感觉心脏处的暗纹正在被青铜纹路吞噬，顾清欢的意识体在他掌心逐渐凝实，而李维斯的量子匕首，竟开始随着青铜纹路的蔓延出现裂痕。
"这不可能..."李维斯的脸扭曲成电子噪点，"你们的爱明明应该..."
"爱不是燃料。"苏牧咳出一口血，却笑了。
他握住顾清欢逐渐凝实的手，掌心的青铜纹路突然泛起金光，"是钥匙。"
圣坛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
苏牧余光瞥见，那些原本封印着暗纹的青铜镜面，此刻正沿着他指尖的纹路裂开细小缝隙，有某种超越光的存在，正从缝隙中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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