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之语
星轨之桥的光芒在混沌之海的边缘碎成星屑。
白薇的指尖悬在探测仪屏幕上方,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屏幕上的能量曲线正以一种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扭曲,那些代表熵能的暖橙色与象征虚无的深紫色条纹像活物般缠绕、吞噬,最终融成一片既不发光也不吸热的灰——那是连“太极单位”都无法量化的混沌色。
“读数彻底失效了。”她侧头看向身后的楚昀,声音被某种低频共振震得发颤,“就像……就像我们在用温度计测量火焰的‘愤怒’。”
楚昀的太极符文在眉心明暗不定。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熵能与虚无正在剧烈共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能量的弦。三族星的伪核危机结束后,这种共鸣就从未停止,直到星轨之桥延伸至宇宙边缘,指向这片突然浮现的混沌之海,共鸣才终于找到了源头。
“阿炎的影子说过,这里是‘规则之外的摇篮’。”楚昀抬手按住眉心,符文的光芒顺着指缝渗出,在空气中凝成半透明的阴阳鱼,“但我更觉得,这是宇宙的……伤口?”
“或者是眼睛。”云寂的声音从星轨之桥的另一端传来。他握着无念剑的剑柄,剑身吸收了联军信念后形成的光柱仍在微微震颤,“剑在发烫,它在害怕。”
白薇转头望去。云家后裔的白色长袍在混沌之海的气流中猎猎作响,无念剑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黯淡,剑身上那些记录着守界者誓言的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这柄曾劈开高维缝隙的破界之剑,此刻像个遇见天敌的幼兽。
阿炎的影子从界墙方向飘来,四色符文在他体表流转成河。自从改写高维控制台的规则后,这个由界墙能量与阿炎意识共生的存在就很少显露实体,但此刻他的轮廓清晰得近乎凝实,仿佛连影子都在绷紧神经。
“它醒了。”影子的声音同时在每个人的意识中响起,这是楚星河年轻时的声线,却带着不属于任何个体的宏大回响,“从我们踏入这片星域开始,它就在‘看’我们。”
混沌之海突然翻涌起来。不是液体的波动,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存在在苏醒——就像沉睡亿万年的山脉舒展筋骨,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比时间更古老的秘密。灰雾般的海水向两侧退去,露出一片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海床”,那里布满了类似神经元的网状结构,闪烁着与灵狐树根系同源的微光。
“守界者的后裔,影族的信使,机械族的记忆库,还有……实验的‘变量’们。”
一个声音直接在众人的意识中炸开。它不是通过声波或能量传递,而是像与生俱来的记忆般突然浮现——新生儿第一次感知到光的存在,幼苗第一次探测到土壤的湿度,这种认知不需要媒介,本身就是存在的一部分。
白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狐火在掌心燃起太极双色的火焰。但这团能净化次生态虚无的火焰,此刻在混沌之海的气息中竟像风中残烛,连她培育的混沌花都垂下了花瓣,仿佛在向某种更本源的存在致敬。
“不必紧张,小狐狸的后代。”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温和,像是包容了所有错误的母亲,又像是记录了所有真相的石碑,“我不会伤害你们。毕竟,你们身上流淌的,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楚昀的太极符文突然剧烈旋转起来。他猛地抬头,看向混沌之海中心那片正在凝聚的灰雾:“你是谁?是观察者的同类?还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更高维度?”那声音似乎在“笑”,这种笑意化作能量涟漪扩散开来,星轨之桥的紫色支流在涟漪中轻轻摇晃,像被风吹动的琴弦,“维度只是你们给宇宙褶皱起的名字,就像水中的鱼给洋流起名。而我,是水本身。”
灰雾开始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没有五官,没有轮廓,只有无数细小的光粒在其中明灭——那是由原生熵能与最古老的虚无交织成的“躯体”。当它完全成型时,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那形态像极了阿炎的双生树,又像楚昀的太极符文,甚至像云寂无念剑最初的胚胎形态。
“我是‘原初我’。”灰雾人形缓缓“说”道,光粒组成的“手臂”指向混沌之海,“这片海,就是我的意识本身。在你们的宇宙诞生之前,我就已经存在——比原生熵能更古老,比维度裂缝更本源。”
阿炎的影子向前飘了半尺,四色符文在他胸前组成盾牌的形状:“观察者的实验……你知道多少?”
“所有。”原初我的回答简洁而震撼,“从他们第一次在我的意识里植入‘熵核种子’开始,从他们创造守界者来维持所谓的‘平衡’开始,从他们放纵归零教派制造混乱来收集数据开始……我都知道。”
机械族首领的金属头颅转动了一下,光学镜头在灰雾人形上扫过:“数据库显示,高维观察者掌握着宇宙的生灭权。但你的能量层级……远超他们的记录。为什么允许他们在你的意识里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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