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显微镜目镜的手在抖。
病毒图谱在载玻片上疯狂扭曲,金芒里那串螺旋链与顾明哲的抗体数据重叠时,荧光屏上的相似度百分比跳到92%——比他说的89%还要高。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抗体的存在,对吧?"我转身时撞翻了烧杯,玻璃碴子在脚边炸开,顾明哲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碎片,却连眼都没眨。
他的手指还停在键盘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像实验室里冻了三天的标本。
通风管传来无面者的低语:"影武者的机械犬在三号楼外围,玉儿在隔离病房哭。"但此刻我听不清这些,只看见顾明哲喉结动了动,像被掐住脖子的鸟。
"是的。"他声音低得像碎冰,"但我不能告诉你全部真相。"
警报声突然变调,原本急促的"滴滴"声里混进刺啦电流音。
我抓过桌上的对讲机,苏医生的声音劈里啪啦炸出来:"首领!
玉儿情况不对!
她、她皮肤在发光!"
顾明哲的白大褂被他扯得哗啦响,他抄起医疗箱的动作快得带起风,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他身上惯有的消毒水味里混了铁锈气——是显微镜载玻片划破了他的指尖,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隔离病房的门被他踹开的瞬间,我差点认不出玉儿。
她蜷缩在病床上,布娃娃掉在地上,原本蜡黄的皮肤透出淡金色荧光,像被阳光晒透的蜂蜜。
她的呼吸声粗重得像拉风箱,每吸一口气,床头的心率仪就飙高十个数。
"别怕,玉儿。"顾明哲半跪在床边,戴着手套的手按在她额头上,"我是顾医生,还记得吗?
上次你发烧,我给你喂过草莓味的退烧药。"
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套里。"他们说我是怪物。"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眼睛亮得反常,"他们说我身体里的东西会吃掉所有人......"
顾明哲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扯掉手套,指尖按在玉儿手腕的脉搏上,脸色瞬间惨白。"她的白细胞在分裂。"他扯过床头的采血针,扎进玉儿肘窝,血珠刚冒出来就凝成金红色的晶点,"不是普通增殖,是......是在重构免疫链。"
我凑过去看培养皿里的血样,那些晶点正在吞噬我之前滴进去的丧尸病毒液。
被腐蚀的病毒颗粒冒起青烟,像被扔进火里的蚂蚁。
顾明哲突然抓起桌上的解剖刀,在自己掌心划了道口子,混着血液的抗体滴进培养皿——金红晶点与淡蓝色抗体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这是'终极净化'的初代模型。"他的声音在发抖,"三年前我在研究所看过实验日志,他们想造一种能改写所有病毒结构的......神之手。"
我后背的冷汗浸透了战术背心。
顾明哲的实验室钥匙、他总在深夜翻的旧笔记本、还有他后颈那道永远遮着的疤痕——所有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画面。
我摸出兜里的记忆卡,那是三天前从黑市陈老板尸体上摸来的,他临死前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重复着"001号实验体"。
"启动记忆回溯。"我对着终端机低语,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陈老板的记忆碎片像被揉皱的电影胶片,在屏幕上闪闪烁烁——穿白大褂的男人、金属手术台、还有个蜷缩成小团的男孩。
男孩后颈有道淡粉色疤痕,和顾明哲的位置分毫不差。
"实验体001号......首次注入原始抗体,观察其适应性......"画外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屏幕里的男孩突然抬头,那张脸逐渐和顾明哲重叠——是他,十岁的顾明哲,眼睛里没有现在的冷硬,只有被注射时的恐惧和泪水。
"啪"的一声。
终端机的指示灯突然变成诡异的血红色,原本流畅的记忆影像被切成雪花点。
顾明哲猛地扯掉电源线,他的耳朵贴着终端机外壳,脸色比刚才更难看:"有人在监听。"
我摸到腰间的军刀,刀鞘上的凹痕硌着掌心。
窗外传来机械犬特有的齿轮转动声,比之前更近了。
玉儿的手突然从被窝里伸出来,抓住我的衣角,她的掌心烫得惊人,可金红色的光已经淡了下去,像被风吹灭的蜡烛。
"姐姐。"她的声音又变回那个会蹲在篝火边数星星的小女孩,"他们是不是也监听了顾医生的抗体数据?"
我没回答。
终端机的散热口飘出焦糊味,那是被强行切断的监听信号在燃烧。
顾明哲盯着屏幕上未完全消失的雪花点,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准备战斗。"
但我知道,更危险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机械犬的齿轮声已经碾过三号楼的铁皮屋顶,我反手把玉儿塞进床底的暗格,摸到她攥着我衣角的手指在抖。"数到一百再出来。"我扯下战术背心盖在她身上,金属搭扣刮得手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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