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个弟弟,可比殿下好掌控多了。”这日陈纭端着饭食,心情很好地坐到温长然身旁。
“小公主到底想做什么?”他抬眼睨她,既无畏惧,也很镇定。即使连日来没受到什么好的待遇,他也依旧淡定自若。
似乎根本就不关心因受要挟而焦躁暴怒的梁帝如何担心他。
“颠覆梁国,颠覆皇权。”她回的直接。
“你的好父皇最怕什么,咱们就让他做什么,好不好?”
温长然反而笑了出来,“小公主有那个本事,孤十分期待。”
没错,她要逼梁宣帝退位,让卫洲星来做梁国的新君。
那个说话软声的少年,很容易就信了她的胁迫。
“你若不做,就只能等着给你的好哥哥收尸了。况且,梁帝是如何对待你们母子的,你的母亲是如何抱憾终身的,想必弟弟应当忘怀不了吧?他不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么?那皇位,温长然本就想交给你,现在,主动拿过来,比他人施舍,总来得快意吧?”
在鼓动人心上,陈纭自认无人可及。
拿捏住人性最卑劣的地方,她已经太过熟悉了。
卫洲星垂着眸子,浑身透着哀凉,握紧了拳头,像林中受伤的鹿一样。脸上还带着未卸去的浓妆,粉艳勾墨的颜色,将眼睛衬得乌黑明亮,泛着迷人的色泽。
无怪乎,夏阳城的人都道,卫青衣轻云出岫,国色天香。
陈纭看着他,继续蛊惑,“你不想惩罚那个男人吗?这可是不得多的的机会。”
“我若听了你的,你当真会放了兄长?”
“当然,我的目的,只是保护陈国不受侵犯而已。弟弟应当也不是那、好侵略征战之徒吧?”
梁国朝堂一夕动荡,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太子易位,所有人闻所未闻的一个宣帝私生子继承了大统。
这时就用到了裴中丞,煽动朝臣拥护新帝。
梁宣帝原本也就打算动他裴家了,如此改换于他而言有利无害。
“若想你的太子殿下无半点儿损伤,就好好劝服太后。”
裴书媛咬牙看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怎么也无法想到,她竟能如此拨弄风云,搞得梁皇宫内一片大乱。
“还要多亏了太子殿下的玉牌,居然可以调动西三所的禁卫军。”她举着牌子朝她莞尔一笑。
“你这个贱人!”裴书媛要上来与她撕打,被宫女们拦住。
是你们逼我的。
陈纭眼底透着冷色。
就算不是陈文帝亲生女儿,她也依旧是陈国来和亲的公主,陈国也依旧是她的家。
他们却出尔反尔,虎狼之心。
梁宣帝被软禁在寝宫内,原本陈纭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却惊闻他被刺杀。
看来这梁国也并不如她想的这般团结。
或者是、有他国细作趁乱潜入了。
虽被禁军救下,伤势过重,梁宣帝终究没有挺住。
称帝一生,如此萧然落幕。
温长然被封为玉灵王,搬出了皇宫。
他倒是趁机休了裴书媛那个女人。
卫洲星,也就是现在的温洲星,与他同出一气,自然都听他的。
宣帝的死对他并没有什么冲击,温长然不清不淡送别了他的父皇入陵。
裴书媛被送回娘家是因为她做的那些事儿温长然早就知道了,他隐而不发原来也只是在等一个绝准的时机。
“殿下也休了妾身吧。”
陈纭福身请求。
“本王如今扶你为正妃,怎么、小公主还有何不满足?”正厅内,他潇潇玉立,一袭墨色袍服精美。
陈纭冷然嗤笑了下,“妾身可是策划谋夺皇权、间接害死王爷父君之人,王爷不应当杀了我泄愤吗?”
“只是刚好你做的一切,恰合我心意罢了。”他举步而来,挑起她的下巴,“爱妃这么厉害,本王如何舍得杀你?”
陈纭想到她如履薄冰、步步惊心的这数个月来,有些地方出乎意料地顺畅,莫非还有他在后头推波助澜……
温长然的母妃、原应当是正宫皇后,是被梁宣帝亲手掐死的。
那时候他还没登上皇位,只因为不小心撞破了他与吕东侯弑君篡位的计划,他担心她将此事透漏给自己的兄长。
梁宣帝根本不爱这位镇远大将军家的嫡女,只不过为了她身后的支持与权势。
那年才三岁的温长然,半夜醒来找不到母妃,蹒跚着跑出来,在庭院另一端的廊下,看到母妃被父君掐着脖子,脚面离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要冲出去时,被嬷嬷捂着嘴一把抱了下去。
也许是上天惩罚,梁宣帝终其一生,后来纳了再多妃子,仍只有这一个儿子。
他不肯放她,她还不会偷偷溜走吗?
她本来就不爱这里,一刻也不想留在此处。
以前不敢,是因为和亲的身份束缚着,如今了然,有没有和亲这层关系侵不侵犯端看帝王一声令下,她又何必还委屈自己终其一生不知所谓。
两国交战,也从来不是因为一个女子好与不好。
她想念七哥,想念得发狂。
看到陈纭留下的休夫信,温长然气笑了。
真没有这个女人做不出来的事情。
一路风尘,回到熟悉的胡襄城,陈纭快活极了。
没去王宫,而是先奔了肃王府。
陈逸下朝回来,看到坐在小院里悠闲剥板栗的少女,忡然失神。
消瘦了许多的侧影,依旧那样姣琬,只一眼,让他丢了所有防备。
“七哥!”
她扑进他怀里,极温暖又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
绿竹默默遣散了所有下人。
“阿纭。”他收紧了手臂。
也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度过她离开后的每个日夜。
如今再度抱着这个娇软的身子,他只想、再也不放开。
“七哥。”她抬起脸,洁净的皮肤被阳光照的通透。
这次没再让她踮起脚尖,他低下头噙住柔软的唇瓣,娇嫩似花朵一般,任君采撷。
很快就被吻的意乱情迷。她呢喃着,“七哥,想要你……”
他将她抱进卧房。
没有问为何忽然回来了,没有想一切合不合理荒不荒唐,他怕一切都是错觉,似昙花一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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