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还记得那时候他才大一，还没有被易家认回去。
他大学里的学费生活费全是秦慕许掏出片酬补贴的，易阳为了早点还上钱，一有空闲就跑去打工。
那天是个意外，秦慕许的颁奖晚会有直播，易阳特地请了假在电视前守着看。
易阳见过秦慕许因为拍戏差点溺死在海浪里的模样，见过她对着镜子练表情一直到深夜的模样，也见过秦慕许在片场又脏又累一次次被水淋湿的模样。
作为秦慕许的爱人，他比谁都清楚秦慕许有多渴望得到这个奖，也比谁都想看到秦慕许成功。
在颁奖嘉宾念出“秦慕许”三个字的时候，易阳心都在轻轻颤抖。
秦慕许那时候也没什么钱，为数不多的片酬要租房还要补贴小男友，颁奖典礼上连正经的礼服都买不起。
她那天穿的是前两天易阳陪她去商场里买的一千多的一条非常简单的绿色连衣裙，脸上化的妆也非常素净淡雅，在镁光灯的照耀下像是亭亭玉立的荷花，清纯漂亮又星光闪闪。
她是金桂奖最年轻的影后，也是那天晚会里最璀璨的一颗星。
那天晚上，微博热搜都被秦慕许屠榜了，秦慕许简单却大方的便宜连衣裙给她虐了一波粉，优雅干净的气质和绝佳的演技桂冠也让她迅速出圈。
那是秦慕许走向神坛的起点，易阳纵使自残形愧，也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秦慕许配得上最好的一切。
随着颁奖典礼而来的是颁奖后的记者采访直播。
秦慕许一直待在剧组里，还不习惯面对这么多的镜头和麦克风，表情偶尔有些羞涩闪躲，但仪态还是清纯动人又落落大方的。
她拍的那部电影是文艺片，或许受了电影感染，秦慕许身上也自带一种忧郁敏感又脆弱的情绪，当她不施粉黛用那双灵动又清澈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她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伸出一种保护欲。
所以记者们的问题其实都很温和，秦慕许回答的也都很得体。
一直到有娱乐记者问出那个问题。
——秦小姐有男朋友吗？
易阳那时候就守在电视面前看她采访。
秦慕许也知道易阳一定在看她。
她睫毛闪了闪，微微垂头避开了镜头。
——没有，我从来没有过恋人。
——电影里，男女主的感情戏份非常动人，现实里秦小姐如何评价男主角程越呢？
——程越老师是我的前辈，我也没有评价他人的资格。但作为搭档来说，我们配合得很好，他在片场非常照顾我，我很感谢……
秦慕许还在继续采访，每个问题都回答得滴水不漏，但后面的话易阳好像已经听不清了，说不清的酸涩和悲伤像是海水一般一点点漫上他的口鼻，屏蔽了他五感。
直播结束后不过几分钟，秦慕许就很快给易阳打来了电话。
易阳听着铃声眨了眨眼，很慢才用僵硬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阿阳？”
秦慕许试探的声音响起。
易阳拼命想扯出笑容回应她，可是却连发出声音都没能做到。
秦慕许那边也沉默了很久，很慢才轻声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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